只見她纖柔的手指在琴上輕輕一劃，像是在試琴弦的松緊度，隨著她優雅的動作一串音符蹦了出來。接著她玉指在琴上來回的翻飛著，她彈的正是琳瑯之前曾經彈過得那曲《淇澳》，及笄之年正好是一個女孩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年紀，此時此刻彈這首曲子再適合不過，只是同樣的年紀同樣的曲子，不同的人彈出來給人的感受卻不甚相同，琳瑯的曲調中難掩一位少女的活潑和青春的悸動，而柳姑娘的曲子中則多了一種憂傷和迷茫。

本就是中秋佳節，月亮比尋常更大更圓一些，月光如洩撒滿了整個庭院，星星稀稀拉拉的在空中忽明忽暗，正是菊花怒放的時節，秋風裹了淡淡的菊香，迎面而來，留下一絲清涼。臺下的所有人都沈浸在這樂聲中，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

一曲終了，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在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著就是惜弱給各位公子出的題了，各位公子請答吧。”柳惜弱盈盈一拜，抱著琴飄然而去。

這就是題？我沒聽錯吧，還以為是考試前的開胃菜，在上刑場前先給碗酒壯壯膽，卻沒想到這題目比現代開放式作文題目還要開放。我本來就打算好了到時候交白卷，所以只是替這一眾考生發了一頓牢騷，不過這局面我倒是挺喜聞樂見的，果然剛剛還淡定的沈浸在音樂聲中，佯裝和柳姑娘以音符神交的眾多青年才俊在聽到這就是題目的時候一下子慌了神，左顧右盼的模樣那還有剛剛聽琴時的氣定神閑。

不過也有不少人當既提起筆來，刷刷的寫個不停。這其中就包括花孔雀祝大公子。看到別人已經下手寫了，自己還一點思路都沒有，一眾的青年才俊更是焦急，手忙腳亂的也要下手寫，蘸滿了墨的筆懸於紙上，久久卻不知從哪裏開始，還不如那毛筆有主見，自顧自的在紙上寫了一個實心的零。也有人剛寫了幾句，可能是覺得哪裏不對，搖著頭把紙順手一團丟在地上，真可謂“床前明月光，地上紙滿筐。”嘆息聲在考場裏此起彼伏，時光變遷，這考場風貌到了現代真是一點沒變。還真是“考試恒久遠，考風永流傳。”白雲遲遲沒有動筆，但是神色上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只是端坐在那輕搖著折扇，一如往日的從容。

一聲鑼響，考試時間到了。我交了卷，便來白雲與祝實匯合。

“怎麽樣花孔雀，我看你剛剛答題時時游刃有餘得心應手，這第一的寶座應該是穩坐如山了吧。”我緊跑兩步追上他倆。

祝實一臉疑問擡頭看了一眼白雲。

“別看我，我可什麽都沒寫。”

“那就沒問題了，我這水平不敢說能比得過雲逸不過，但是超過他們卻不是什麽難事。”祝實兩手一擡，讓衣袖滑到手腕的位置，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多少都有點拉仇恨的味道。

“行啦，你就別那麽得意了，這麽多人沒考好，你這不是招恨嗎？”我拍了他一下。

祝實正在自我膨脹快要爆炸的臨界值，被我一拍，身子明顯一頓。只一秒他便嬉皮笑臉的說著“我就喜歡這種感覺，被人恨著，卻又拿我無可奈何。”

此番言論一出，不少人便紛紛側目，本來就美考好，還遇上個自吹自擂的，換誰應該都會覺得不舒服，不過側目而視之後可能發現被他側目的那倆人有點惹不起，便灰溜溜的走了，這良辰美景在他眼裏肯定不會有什麽美感。

“對了，小七，你答的怎麽樣？”

“怎麽怕我搶了你的第一啊？放心，我跟白雲一樣交了白卷。”

“噢，那我就放心了。”他嘴角勾著抹笑，怎麽看都不像是志得意滿的意氣風發，反倒是憋著一股壞。

“不會吧，拿個第一把你樂成這樣。你的人生也太沒有追求了吧。”我不屑的道。

“哥才不在乎名次這東西，關鍵今天這考試不一般。”他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接著有一本正經的說：“你看我們認識這麽久了，我連件像樣的禮物都沒有送過你，今天哥們就送你一份大禮。”

“什麽大禮？”一聽到有禮我眼睛立刻放了光。“不管是吃的喝的古董字畫我全都照單全收。”

“就是今天這個第一名。”

“就這個呀，太沒有誠意了，我才不稀罕當狀元呢？”一聽這個我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提不起一絲興致。

“欸～這你就不懂了，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今天這個第一名不光有了個好名聲，還能和這柳姑娘入一回洞房。”

“噗～這個我可不感興趣，祝大公子你還是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吧。”我聽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欸，跟哥客氣什麽，這可是柳姑娘第一次接客，一會可不要太急色吆。”他一臉壞笑的說著。

一番談話我才明白，綠館和妓院的確有不同之處，綠館裏的女子大多是賣藝不賣身，但是終究頂了妓的名頭，所以在成人禮那天就會舉辦一場考試，第一名就可以獲得這女子的童貞，以後接不接客大多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了，老鴇並不會強求什麽，不過綠館裏的女子想要贖身卻必須要到成人禮之後。怪不得有那麽多人都來參加考試，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過即便這樣，這考試對我來說也沒有一丁點的吸引力。

“我不要，我不要。”我連忙拒絕道。

“今天這個第一名，非你莫屬。”祝實依舊一臉壞笑。

“為什麽？”

“因為我剛剛寫的你的名字。”

這個祝實也真行，朋友妻不可欺，倒讓我來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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